美丽消逝

———《白日焰火》影评

期次:第791期    作者:◆历史文化学院 张晗婧   查看:33




  当满屏炸出白色弱小的烟花时,吴志贞的爱和诱惑就全然结束了。我听着片尾一些噼里啪啦的爆裂声,突然回忆起张自力追凶时躺在冰面的表情,他怀里抱着的似乎不是好奇和女人,而是一块热炭,炽热而秘密。隐约的危机和两个人呼吸里的隐藏,都浮动在一片漆黑夜里的冰面上。
  这部文艺类犯罪片在观者中引起轩然大波,无非是讨论影片关于警察张自力和杀人凶手吴志贞的爱情,或为了爱人变成“活死人”的过磅员梁志军的残忍与温柔。许多人讨论到女人的“美丽”,经过社会这层物质与不安的过滤网中来看,“美丽”仿佛最美好却无用,聪明的女人和美貌的女人有“美丽”,人们容易想到红颜祸水,想到吕雉,也可能想到西西里的玛莲娜。
  观众评价吴志贞,大多是提到她的隐瞒和深不可测,好像美丽的女人势必不单纯。虽然新的世纪一直强调不要过于物化一种东西或一个人,劝说人们追逐一些理想和缥缈,然而在一些男性的心中,甚至对于很多女性本身来说,美丽本身存在失误。吴志贞的美丽与“味道”是第一个人为她而死的原因,成为了张自力被她吸引甚至动摇的根源,甚至逐渐催化了梁志军的疯狂和心甘情愿。电影在迫切地传达一个现实—这些对于美丽的把玩和不可控制,是一种人性必然的结果。在男人与女人的相处中,“美丽”其实早已经熄灭了。
  在一个住着人的小区中,居然出现一匹马;死了的人重新“复活”;一个女人的身边围绕着许多男人并随之死去;张自力在舞蹈房里乱舞;白日里焰火绽放不歇。影片的逻辑混乱而荒诞,却隐晦地向观众传达出了一种“美”的流逝。从城市黑夜光怪陆离到郊区冰雪覆盖,人的麻木和有情无情都埋在哈尔滨的寒冷中,凶杀案中杀死的好像不只是生命,还有一个社会的生机。如电影中这种“自导自演式”的黑色幽默令人想笑却难以,阶层中的特质随着泛而普通的人带出来,这部影片用了最平铺直叙的一点,表现出令人思考的荒谬。
  现代人的灯红酒绿和快节奏,带来的是一种社会滚动式发展,是一种明显的有得有失,社会整体每往前滚一步,就有人的生机丧失,有一些事物变得庸俗无意义,甚至导致应当理解却主观地刻意怪异化的事情发生。不难让人考虑到,究竟成功和失败的意义是什么,什么时候才足以界定颓废和积极。生机的存在本身是一种对于个人的拯救,影片中展现出的是一种直观而无意义的场景,看起来与现实的逻辑是相反的,有违正常的思维,其实并没有任何错误。
  比起文艺和影片中的荒诞,“乏力”更切合电影全程的基调。情节中不断出现雪地和城市灯火,好像永远不存在白天和温暖,所有人的生与死都交代在黑夜的雪地里。惯例一样的,分与合也是都压在随时准备爆发的外表下。电影中表现给我们张自力的颓废和无所谓的态度,把情节又推回开端———压抑还是压抑,情节却更冷了。有人问张自力“你还想赢得世界啊?”他缓缓地回答“不,我只想输得慢一点”。他所谓的“输得更慢一点”的薄愿,最终全部停在了一个杀人凶手身上,并且落空了。
  毕竟讨论爱情的逝去和人的复杂多面,是一种“美丽”———至少爱情是美好的,张自力与吴志贞作为人也是。但也确实有一些生机和正常顺序迟迟没有出现,来回往复的可能是单纯的无趣甚至什么都没有,这种令人无法站在局外绝对摆脱的东西,一旦出现,便如白日焰火般彻底破裂,美丽而不合时宜。